读书笔记：最聪明的人

“房间里最聪明的人”讲美国安然公司，这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公司诈骗。九十年代后期，安然是华尔街最喜欢的股票之一，股票表现远远超过市场，估值达到60倍市盈率。安然的故事告诉投资者，财政报表上的任何一个数，盈利、负债、现金流，全都可以造假。借贷和卖资产，都可以作为可持续性盈利来报告。到2001年，华尔街没人懂安然到底怎么赚钱，但卖方分析师照样给看好评级。安然连续六年被评为美国最创新的公司，老大Ken Lay在政界极有人脉，CEO和CFO获众多奖项，但这当然不是分析师信任管理层，把分析的独立性交出去的理由。

安然很多违法行为都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，这也是对金融从业人的一个警醒。加州刚改变电力规则的时候，安然交易员钻条文的空子，从加州政府赚了几亿电费。那个暑假，加州电价从平时30刀飙高至几千刀，各城市接连停电，在办公室工作的不能开空调，有人被卡在电梯里，还有人因为交通灯停电而出车祸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即使交易员没有违反法律的字句，显然也不符合基本的道德准则。后来，加州的诉讼成为安然最头疼的问题之一。

安然的故事令人吃惊的是，他们有最好的人才。除了管理层，即使初级员工，都是每年在最好的商学院大批招人。但是这个公司失败的极为彻底，还不止是因为违法。安然从两家美国地方电力公司的合并开始，后来进入了国际能源开发，在印度、东南亚、巴西等各个地方建设能源基础设施。几年过去，分析师回头分析13个项目的回报，全部亏钱。美国科技泡沫时，安然还进入了宽带，烧了几十亿美元，整个生意最后一文不值。安然后期领导者Jeff Skiling以前在麦肯锡做合伙人。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，致力把安然带上一条轻资产的道路，主要靠能源交易赚钱。这个想法其实很有道理——因为资本回报率高，资本市场今天依然喜欢轻资产的公司。但是安然出问题的时候，交易部门马上被要求增加担保，甚至纯现金交易，这样几周之内安然就破产了。最后安然要还债，反而是以前留下来的输气管道依然卖得出高价。事实上，安然的前COO九十年代中期离开公司，自己创业经营输气管道，至今已做成美国最大的能源基础设施公司。虽然重资产，但表现显然远远好于安然。

最后，时间是最好的审判。唯一一个一直不看好安然的卖方分析师，被安然提意见，结果被自己公司开除。安然董事长Lay写邮件给他老板说：“他不看好安然十年，错了十年，但是我得承认他很坚持。“ 后来安然破产，Lay被判二十年以上监狱，而这个分析师把Lay的邮件裱在了自己新办公室的墙上。世事变幻，莫不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