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样的世道读书人会变坏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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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8月5日，百度在纳斯达克上市，发行价27美元，刚开盘就涨到72美元，消息传来。几个中关村的科技记者和博主惊呆了，以为是数字写反了。谁知道夜里两点，已经涨到150美元了。

那个时候百度给优秀应届生的股票，是每人3000股，不是期权，是股票。到手等于45万美元，350万人民币。北京那时候的新房均价6776元一平。

这群记者中为首的刘韧，donews创始人，中关村第一名记，当即写下了一篇《百度股价飞涨等于百度的成功》。有人说，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刘韧的心态出现变化了，一定要做一家上市公司。

所以陈一舟抛出橄榄枝收购donews，允诺一年之后上市。刘韧答应了，出任千橡副总裁。结果一年后千橡没上，五年后人人才单独上市。刘韧当然有失落。

刘韧那时候红成什么样？

雷军主动借车给他，周鸿祎音响送到家门。他签名售书的时候，有人提醒他，你应该关注一下马云。所以他关注了一下马云，去杭州当天，马云的外婆去世了，回去简单料理一下，晚上赶紧出来请刘韧喝茶。

幸好后来刘韧开了一家叫“微协”的公司开始收公关费，然后被老朋友周鸿祎设局弄进监狱。要不然到今天中国互联网历史最重要的部分恐怕还要他来写，我们去干啥？

出事前一个月，刘韧自己更新博客写道，

（有人问）刘韧，你是个好记者，你怎么不写了呢？我盯着头等舱的座椅说：“写字，养活不了我。”凭什么让我写呢？

当刘韧还是安徽阜阳的一名穷记者时，他丢了工作也敢写政府摊牌演唱会门票的事情。但是等到他成为中关村头牌，和李彦宏、雷军、周鸿祎谈笑风生的时候，却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少了。

下

穷，从来不会让读书人变坏。因为君子固穷，因为无恒产而有恒心者，惟士为能。

孔子说，贤哉回也，一箪食，一瓢饮，在陋巷，人不堪其忧，回也不改其乐。

但是读书人发现读书写字居然能发横财的时候，读书人就变坏了。

今天微信官方出手，封杀了刷量平台，一大堆微信公众平台上的大V被抓了现行。根据新榜的统计，有124个大号阅读量暴跌80%以上。互联网科技圈有几个大V，一向以软文收入颇丰著称，这次也被单独拎出来仔细鞭尸。

知乎上还有人说，流量联盟和拿到投资的微信号是重灾区。

我说大家不要去围观他们的阅读量，你们这是在破坏现场。被冯大辉拿去做了今天的金句。

当然他们中的一些，也迅速出来辩解，终于可以公平竞争云云，阅读量不代表影响力云云。颇有一些“读书人的事，哪里算刷量”的意思。

斯文扫地。

过去多少年了，公关和大V之间心照不宣，一起分食BAT的公关费。之前这些传闻还算是在小圈子里传播，刚入行的小鲜肉们至少还怀揣一点新闻理想，埋头写几篇拿得出手的稿子，“学成文武艺，跳槽BAT”。

最近一年是所谓内容创业的风口，总能听到某某网红融了几百万，要做个什么IP，也总能听到又一个“中国最好的特稿记者”出来创业，估值几千万。经媒体一鼓吹，连小鲜肉也不能认真写稿了，纷纷出道，学着大人的样子说话，学着大人的样子数钱。

暴富的神话刺激着媒体人的神经，最直观的反应就是，如果我也能写出十万加…

昨天写《到底谁才是“胡建之光”》，说胡建草根创业者善于做屌丝需求，从莆田系电线杆上刷虚假广告到游戏开发者刷榜。上个月有创业者剪电线的事情，被我们好好骂了一通。从前我们觉得坏事都是他们干的，而读书人，写字的人，终于也成了今天的这幅模样。

我们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，让人人都可以变坏。

本文作者老编辑，首发于微信公众号老道消息（laodaoxx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