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发于海国酒馆
你们说的,我出书你们一定买,那我可真出书了哦

你们说的,我出书你们一定买,那我可真出书了哦

这是一个硬广,超硬的。

我的新书《孤独博物馆》现在已经上架了。这是我的第一部中短篇小说集,也是我这么些年以来写故事生涯的一片剪影。十八个故事,都不太长,但都有意思。

做广告之前,先给大家再讲个故事吧。


——————这是一个不真实的故事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“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。同学们再……”老师像往常一样收拾着教案,随口道。

只是,她突然惊讶地发现,自己说不出那个“见”字。

不光是老师,教室里的学生们,再没有一个说得出任何一个字来。

也不光是这间教室里的学生,整座城市的人都突然发现,自己再没有办法发出一个音节,甚至写出一个字来。

全世界都得了一种怪病,一种没法说话,没法写字的病。打字倒是还行,但也仅限于诸如“23333”“666”之类数字的排列组合。

这种病看上去险恶,但人们很快发现,不能说话好像也没啥问题。现在的城市早就把一切都明码标价,无论要吃什么、买什么,都不用和店员说一句话;真要交流了,打开手机互相展示几个表情包,也能聊得有来有往。

但是,不能说话总还是很不方便。各路学者都在研究,学生物的,学化学的,学物理的,还有心理学家啦、医学家啦,等等。大家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,但都觉得其他学科的研究是在瞎胡闹要不是因为没法说话,早就吵作一团了。

要说没人能说话,也不尽然。很偶尔的时候,会有人突然说出一句话来。有时候是牙牙学不了语的婴儿突然开口说了“妈妈”,有时候是四目相对的情侣里突然有一方说了“我爱你”,有时候是临终的老人突然说了句“此生无憾”。

不能说话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,大家便几乎都习惯了。反正有网络,传不了文字可以发照片,发视频,发表情。

有一天,一个文物修复专家在修复古籍的时候发现,有本佚名的残破古卷里写着,文字总有一天会用完。用完的时候,就要去找字库。

字库?大家都开始寻找这玩意儿。有的人去字库网找各种字体,有的人捐出了老家祖传的木活字,还有的人心想,这字库莫不是和智能手机有关系?但大家既然久寻不到什么字库,也就逐渐罢了。

我是在一个深秋的下午找到字库的。我误了车,误信了车站边居民的说法(当然,因为没法说话,也可能不是人家说错了,而是我没听懂),走出去近五公里路也没有找到能打黑车的地儿,反而迷了路,拐进了一个小村子。村子里的年轻人大概多去打工了,街道上四下无人,只有一个老头彳亍而行。

我走到街口一处小食肆想买点吃的垫垫肚子,食肆没招牌也没菜单,只有个老太太在看管着炉火。这种店最难搞了,老太太不会用移动支付,更不会用表情包聊天。我正准备用手语比划,老太太突然开口了:“吃啥?面两块,蛋一块。”

我吃了一惊。更神奇的是,我居然自己也能说话了:“那……那我要碗面,加……个蛋。”实在太久没说话,我觉得自己的唇舌都不太好使了。

吃完面,我问老太太:“咱们这儿怎么……怎么能说话?”老太太不答,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。我连问几遍,她显得有些生气,把我推出了食肆,关上了门。

我正奇怪呢,那散步的老头走到我身边。这时我才看清,他左手上捏着一小叠印着字的纸,右手拿着个长柄火钳。我下意识开口问:“老爷子,您能……”

他用火钳指了指我,示意我别说话,向着远处的一座祠堂走去。我还愣着,他向我挥挥手要我跟上。

老爷子把手上的纸塞进祠堂前的一座塔里。那塔又矮又小,但修作得颇为精致。老爷子往里头划了根火柴,金色的火焰在塔里升腾起来。

我抬头看了看塔上的匾额——字库塔。

“老爷子,您这是……”

“敬惜字纸。”老头看来不但敬惜字纸,连说话都是惜墨如金。

“为什么这里的人能说话,连我也能说话了?”我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流畅些了。

“这地方,是字纸轮回之处。虽然天下文字所剩无几,但跑到这里来,总还能沾到点光。”老头道。

“字纸轮回之所?”我纳闷。

“这话头可就长了,全说完太浪费文字。仓颉你知道不?知道就点点头。”老头说。

我没说话,点点头。仓颉造字,天雨粟夜鬼哭,我还是知道的。

“造字之后,天下人越来越多,文字也越来越多。文字有灵,写一字便少一字。这字纸轮回之所,便是将写过的、记录过的字纸收来焚了,把其中文字的灵魂释放出来,重新可用。”老头道,“以前,这里可是兴旺发达,天下用过的字纸全都摞在村头,全村的人每日肩扛手提地送到字库塔来祭祀焚烧。可现在呢,只剩老头我一个还在干这事儿了。”

“那,文字都去了哪儿呢?”我问。

“别提了。现在的人哪,都先进,人手一个手机,看的都是些读过便忘的东西,说的都是些口不由心的话。古人购置笔墨不易,一书一信都用心思,后来有了印刷机,但印出来的字纸,无论写的人、看得人,也总当是宝贝。可现在呢,现在人写东西,我糟老头子是看不懂了。好书好字没人看,都说太忙、太累,几句莫名其妙的顺口溜、破烂文章倒是人尽皆知。这些字,都是白白耗了,扔了。”老头道,“你看看,今天走了一路,不过拾了几张字纸罢了。”

“总也有人写了好东西吧。”我颇不服气,“现在人比以前多,终究有好作品出来。”

“是,好东西也有,可终究太少。人多了,可看的东西多了,好东西反而没人看得着了。千年以前李太白一首诗,几个月也能传遍大江南北,现在呢?都是什么‘皮皮虾我们走’,‘有一句妈卖批我当讲不当讲’。这些字纸恶臭扑鼻,一点不能用,我都扫在村外水沟里了。后生,这皮皮虾是什么玩意儿,莫非天生就这般臭法?”

我无言以对。离开村子的时候,我问老爷子:“以后我还能来这儿不?”

老爷子努努嘴:“看缘分吧。”

后来我在附近走访过很多次,都再没能找到那个村子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故事讲完了来看广告吧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对于我这样的80后来说,落在纸面上的文字,总是具有其神圣性。在我看来,如果说到处行走采集诗歌的诗官是最浪漫的职业,那么字库塔很可能是最浪漫的建筑。=

字库塔是什么呢?老辈人讲究“敬惜字纸”,有时到了迷信的程度。迟到解放前,总有些老学究会在村镇里走来走去,见到有字的纸张便会收集起来,放到字库塔中统一焚毁,让字纸所带的“圣贤心迹”妥善安置。若是小孩乱扔字纸,毁损踩踏甚至拿来擦屁股,是要被严厉谴责的。

我很能体会这种感受。

80后出生的一代,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代有铅字情结的人了。在我们小时候,总觉得报纸上、书本上的作者们一定超级厉害,才能获得让文字被印刷出来的机会。记得初中的时候参加个竞赛得了奖,报纸上一角里登了我的名字,我拿着那张报纸看了又看、摸了又摸,直到我的名字都起了毛球。

长大了,我成了一个记者。每有令我满意的报道,我都会把报纸收藏起来。作者栏里印刷的名字,对我而言仿佛是比工资更美好的报酬。

也就是在那时,我发现,这种收藏似乎没有太大的必要,报纸都逐渐有了电子版,要找什么,一下就能查到。

更年轻的一代可能并不容易体会这种感觉。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成长在网络发达的时代里,看到屏幕的第一反应是用手戳戳看。技术发展如此之快,我们几乎不再需要费力地读什么东西,自有“比你自己更懂你”的App们,迅速把你想要的一切推送到面前。我们不需要深度的阅读能力,就能获取比以前多上百倍的资讯。

而且,生活节奏那么快,每天上完班回到家,只想着轻松一下,谁有兴致去读那些不能一眼看到底的复杂文字呢?

《孤独博物馆》是我第一部正式出版的小说集。对我来说,这件事情非常重要。我依然崇拜甚至迷信于铅字,也时常惶惑:我的名字与文字,也能够成为铅字,装订成册吗?

好在,我在写这些故事的时候,是认真的。我希望,那些用来印刷这本书的纸张与油墨,没有被浪费在一些了无价值的文字上。而它是否真的有价值,取决于你——如果你能因为这本小书,找到一点与孤独相关的共鸣,或是决定构思一个比它还要夸张的故事,那么这本小书所用的字纸,便没有白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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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 2017-12-08 18:0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