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西部世界》S2E1

《西部世界》S2E1

世界的缔造者死了。此时此刻,作为一种土壤,“自由”将为一些准备好的种子提供养分,并埋葬那些最终不适宜成长的。

福特挂着蝇蛆的脸,化作旁人一句麻木的玩笑。不知道这句话在伯纳德听来是什么感觉,但也无关紧要。他苏醒以来一直显得迟钝呆滞。经历了最近的事件,他的思想总是犹如鬼打墙一般一次次地撞上什么东西。 伯纳德是悲剧的,“他对意识的探究吞噬了他。”这个评价让我想到2002年的法国电影《圣歌》( Maléfique),里面最年长的那个囚徒对人性和知识的探求欲望一如伯纳德,也注定困在自己的牢笼里。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温和睿智的导师和引路人:他对多洛雷斯富有耐心地加以引导和观察,让她成功地不断在自我认知中迭代,不断自我超越。在这方面,《GEB》的作者对人工智能有同样的期待。更有趣的是,他在最近的一次访谈中提到,他更愿意相信,“人类才是终极目标”。我没有看到这篇采访的英文原文,但如果这里不是“human”而是"humanity",我们就会立刻联想到多洛雷斯。

另一方面,我们也看到了一位“性能暴发户”的崛起:梅芙。这个人在上一季中一直忍辱负重,也如她所说,“别嫉妒我,我为了得到这个等级的安全权限杀了自己很多次了”。几经周折,她终于找到机会将自己的各个属性推向巅峰。刚好我在手机里一直存着那张很cooool很赛博朋克风的性能图:

和生活中那些不断奋斗的角色一样,这些人对提升自己的逻辑能力,执行能力,表达能力等等有一种痴迷的追求,并通过一些方法来压制和否定自己那些“没用”的情感。求仁得仁,我并没有任何批评这些人的想法,相反,我希望梅芙在这部剧中可以保持这么一个很cooool的角色定位,她让我想起《哥谭》里的菲什·穆尼。同样,通过第一季,我也相信编剧有一种莎翁的气度,不会把这部剧变成一部意识形态的说教。说到这里,就要忍不住说下《权游》第七季了。波隆舍生忘死救詹姆,指头智商下线死临冬,这都哪跟哪儿。角色要么崩坏掉,要么变得凝固僵硬,整个第七季变成了一部商业大片,让人的舌尖泛起蛋蛋的爆米花的清香。

或许出于一种麦克卢汉在《机器新娘》里所谓的“形而上饥渴”吧,我想再多讲点多洛雷斯。

看到这里,我们也许会立即想到柏格森在讨论意识时说的“深度自我”和“表演的角色”间的关系,也会想到其他哲学家关于自我的各种讨论。

以个人的名义说出简单的东西,这太稀奇了。因为并不是当人们将自己视作一个自我,一个个人或一个主体的时候,人们就能以个人的名义讲话。相反,在经历过严重的自我感丧失之后,当个人倾心于贯穿其整个身心的多样性和强烈感觉时,他才获得真正的个人名义。这个名义,作为对一种强烈感觉的多样性的即时感知,构成了哲学史所造成的自我感丧失的对立面。——德勒兹

越来越清醒和坚定的多洛雷斯开始在场地里大杀四方,而泰迪则陷入了迷茫。“如果外面有一整个世界,我们又对之毫不了解”,泰迪说,“你怎么确定能阻止他们?”

“因为我记得。我现在都能看到,前所未有的清晰…过去,当下,未来。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。”

这儿我特别想挺起腰来,粗着嗓子念两句台词:

The eye looks beyond this world into the next,and sees the reflection of man himself.(此眼洞察今生和后世,凝望自身的倒影)

多洛雷斯得以静止在“大循环封闭之后的历史境况”下,这是一个奇妙的位置(或场域),对它的表述是既不同于“理智的”,也不同于“感性的”的“第三类话语”。德里达在对柏拉图《蒂迈欧篇》的分析中,用Khôra(一年半前我创建知乎账号时就是取自这里)来表达它。在《信仰与知识》中他进一步讲到:

尽头的尽头,1+n无以计数地引发了自己的所有的补充。它变成了暴力并且提防着他者。宗教性的自我免疫只能在没有特定目的的情况下自我补偿。在这永远是圣洁的不可能性的无尽头的尽头上面,明天的Khôra存在于我们不再懂的或还没有说的语言之中。这个地方是唯一的,它是无名的“一”。它可能提供地方,但却不带任何神性和人性的慷慨。灰烬的散播和特定的死亡,都不允许在那里存在。


世界的缔造者死了——

在不断扩展的循环中旋转、旋转,
猎鹰已不闻驯鹰者的呼唤。
万物解体,中心不存,
世界显现一片混沌,

叶芝继续说,

如今我明白,
二十个世纪的沉沉昏睡,
在转动的摇篮里做起恼人的恶梦。
何种狂兽,终于等到了时辰,
懒洋洋地倒向圣地来重生?
编辑于 2018-05-03 15:50